湖喵

【三件套】毕方（11-12）

    【11：前世】

    斑坐在水边洗他的军团扇。

    “出来。”

    一个青色的脑袋从茂密的竹林中探了出来——是柱间。

    “你跑这儿来干嘛？千手族长？”

    这叫得可真是生分，不过没打起来便是万幸，看来斑果然更喜爱自己的兽形一些。麒麟黑色的眼睛中泛着一股显而易见的喜气，欢欢喜喜地从林中走了出来。

    他蹄下踏着风，没有沾到半点尘土，等到了斑身边，就往地上一趴，两只前蹄直接搭在了斑的腿上，尾巴在身后摇啊摇，看得斑“扑哧”一声笑了出来。

    柱间眼睛一亮，用头拱了拱斑的手心。斑懒洋洋地伸出手，挠了挠麒麟的下巴。

    “斑……”短暂的静谧之后，柱间再一次向斑说起了他的结盟大计，“我想和斑一起……我们把千手和宇智波并族好不好？不并族的话结个最简单的盟誓也好啊，我知道斑也没有放弃的，我们小时候的梦想……”

    他已经做好了被斑抽一顿或者再次冷酷地拒绝的准备。

    然而这一次，斑却陷入了深思。从前他一心一意养着带土，心想等带土长大，便可一举扭转宇智波的颓势，可惜命运弄人，此路已断，宇智波已渐渐落了下风，千手却越来越强，附近的小族也渐渐都归顺到千手旗下，这样打下去并不是办法。

    可讲和就是那么容易的事吗？若到他带着宇智波投降，从此寄人篱下，他是万万做不到的；可是结盟，柱间眼里是平等，宇智波眼里是平等，千手心里却未必这么想。两族的仇恨由来已久，若是投降，千手出了心头这口气，宇智波忍气吞声，也许倒能勉强相处，可是结盟……哪有互相仇恨的盟友呢？两位族长的情谊，哪敌得过祖祖辈辈的血债？

    没有完美的选择。只能从两条糟糕的路里，选一条不那么糟糕的走下去。

    他又想起了带土。兔子……这孩子在追求力量的宇智波族恐怕会很艰难，而他和泉奈不可能护带土一辈子，不过如果是千手，如果没有必须要孩子上战场的战争……

    “斑？”柱间充满期待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斑握住了柱间的蹄子：“等这次回去就……”

    身后突然响起一声凄厉的鸣叫。斑饲养的灵鹰窜了出来，落在斑的肩上，口中吐出一团灵气。那灵气凝结成球，显现出倒在血泊中的泉奈的影像。

    “泉奈！”斑一把推开柱间，化为毕方冲天而起，向远处飞去。

    柱间愣愣地呆在原地。他抬起蹄子，那上面还残留着斑手上的温度。

    等他回到族里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——扉间路遇泉奈，两人打了一架，扉间赢了。

    几天后，传来泉奈过世的消息，千手族内一片欢腾。

    ----

    “爹……”带土坐在斑身后，壮着胆子去抽他的手，“放开泉奈叔叔吧……我们得送他……入土为安。”

    斑不动如山。

    后来的几天里，带土一直跟在斑身后。他觉得斑就像是一团被压缩到极致的火焰，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要爆炸了。他想安慰斑，又找不出什么有用的话——宇智波族里挑不出什么好事，泉奈死了，事态又变得更糟糕了一些，而他自己是个实实在在的累赘吊车尾，明明有族里最强的斑和泉奈教导，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。

    千手那边照例送来停战的盟书。斑面无表情地拿起，面无表情地撕碎，面无表情地走出去，坐在屋顶上望着泉奈的坟墓。

    “爹。”带土也爬了上来。他化成小小的黑兔，把自己圆滚滚的身体挤到斑的手心里，“爹，你带我飞一场好不好？”

    他垂着长长的耳朵，扭动着短短的尾巴：“好不好嘛。”

    斑戳了戳他的脑袋：“那你给我抓好了。”他把小黑兔放在头顶，纵身一跃，在空中化为毕方鸟，向着云层上方飞去。

    小黑兔发出一阵惊呼。他紧紧抓着毕方的羽毛，一双红眼睛开始还害怕得不敢睁开，后来越来越大胆，直接在斑头上指手划脚起来，斑也不恼他，跟着带土的瞎指挥乱飞一气。

    最后他们停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山头。带土从斑的头顶跃下，正落在一株巨大的灵芝上。小黑兔对这株灵芝爱不释爪——它太大了，用兽形能在上面滚好几圈。

    斑一见到灵芝就心道不好。他警戒起来，尾羽张开，将带土护在身后。小黑兔抬起身子，从斑暖暖的羽毛中央探出一个脑袋，只见这片异常繁盛的林子里走出了一个人，他提着一个水壶，脸上还沾着木屑，见到毕方，他眼睛一亮：“斑！”

    柱间身后并没有别人。

    “这是我的秘密基地，”柱间解释说，“扉间嫌我在族里种花种草太损形象。”

    斑冷哼一声，回身叼起带土就打算离开，不聊小黑兔一双爪子紧紧扯住了灵芝不肯放开：“那个大叔！这灵芝长得真好，能不能送我？”

    柱间看看小黑兔，又看看毕方，心里微微泛起了一丝酸意。斑当年带着一个婴儿回族里并不是什么秘密，这个倍受期待的私生子觉醒成兔子更是一个传遍各族的笑话，不过以前这些都是情报上的几个文字，跳过去就是了，直接面对，这是第一次。

    带土担心兽形力气太小，化回了人身，死死抱着灵芝不肯撒手。他心想反正麒麟也是我爹，凭什么毕方爹为我花尽天材地宝，他一毛不拔，讨株灵芝而已，算不得什么。

    柱间看着他的样子倒有些乐了。带土长得不大像斑，不过也是个标准的宇智波，只是这眉眼间，他竟隐约觉得有点像自己……

    “斑的孩子就跟我的孩子一样，”他拔了那株灵芝塞到带土怀里，“你还有什么想要的吗？”

    带土认真地思索起来。

    “瞧你这点出息。”斑狠狠啄了下带土的脑袋，疼得带土眼泪汪汪地抱住了头。

    “别欺负孩子嘛。”柱间伸手给带土揉揉脑袋。接着他上前小心地扯住毕方的翅膀：“那个，斑，泉奈的事……”

    一道灵火冲着他劈头盖脸地袭来。柱间慌忙一躲，回过神来，眼前已没有毕方和孩子的身影。

    【12：千手扉间】

    大哥真是太难教了。

    神一样的资质，猪一样的悟性。

    其实也不是他的错，毕竟一直在普通人的世界里长大，小时候那点记忆还被母亲强行改了，现在要把他扭回灵师的思维方式当然很困难。

    可我没料到，进展会如此缓慢。

    “所以说，‘气’到底是什么啊？”大哥说，“你来来回回起码说了十几种定义，全都虚无飘渺，有些还自相矛盾，好像你们有什么没分清楚的，就说是‘气’，稍微复杂一点的，就说是‘咒’，一点系统性都没有。我问你它是物质还是意识，你也说不上来，问你它的成分是什么，你也不知道，这怎么能怪我学不会呢？”

    我几乎要气得吐血。

    “你看见斑了没有？”我指着正坐在空中无聊地晃着双腿的斑。

    “一直在看。”

    “你觉得他为什么能坐在空中？”

    “斑斑怎么样都好看。”

    他还能不能有一点原则了？我说什么他都拿出一堆歪理，这毕方扯什么他都信！

    “这就是一种‘气’的运用。”我默默按下额头的青筋，“这些天不科学的事你看得不少了，不要老拿科学定理来解释灵师的事情。”

    大哥露出好奇宝宝一般的神情：“那斑是把‘气’坐在屁股下面来支撑自己吗？”

    他说着就站了起来，跑到斑边上，伸手……摸上了毕方的屁股。

    ……然后还捏了捏。

    救命，我的心脏。

    “柱间，”斑一把将大哥拉过，狠狠地吻住了他，“喏，这就是‘气’的一种”。

    我是感知型，能感觉得到斑将一股纯正的火焰灵气送进了大哥体内。虽然属性不符，不过他们俩之间有同心命契，毕方的灵气不会伤害大哥，反而自动转化为无属性的气，灌入大哥的灵核。

    如此直接霸道的方式，便是石头也该懂了吧。

    然后我看到大哥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脸：“原、原来这就是‘气’吗，那、那等修炼到高等级的时候，是不是要、要……”

    父亲大人，我可以放弃这个学生吗？